杂食er & 喻黄本命

爬墙了 雷安号@西辰辰辰辰辰☆

【全职/蓝黄】百恋歌(一发完结)

来自all黄群164150290 坑爹的尾巴之友 @同人堂 的点文。 @藍澤楠木 心友这就是我所谓的战场描写(能跳过就跳过),有没有醉了。

高举冷cp的大旗,丰富下蓝黄的tag感到很开心

BE的梗,HE的结局,我的心各种干净【好吧其实是被炮轰成HE的

 

许博远在太多地方感受过这样的场景。

 

在街头巷尾说书先生的舌灿莲花里,在札札书卷的字里行间里。小时候的私塾里,先生在昏昏欲睡的午后一板一眼地教他们念,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木窗外的树影在浅风里窃窃私语,旧时的阳光跳进窗户,影影绰绰的光线让本就遥远的记忆愈发不真切。

 

他以为他是懂的。在越过群山峻岭极目望不到的大漠边塞,浑圆的落日将苍穹与大地切割成苍红与暗灰,所有的话语都湮灭在狂卷的风沙里。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硝烟,烽火,号角,悉数化为耳熟能详的描述,拓印成一个个白底黑字的符号。他曾以为只要指尖从上面划过,就能感受到战火的热,苍劲奔放与滚滚的豪情。

 

然而如今他发现,文字描述的力量,远远不过。从小在南方生活的他,没见过这么干涸的天空,被风沙带走所有的水分,天苍黄如宣纸, 脚下的绵延的黄沙,带着日里灼热的温度,扑面而来。抬头看见的太阳是鲜红的,像撕开的裂缝淋漓滚落的一地鲜血,光与热的气息贴着每一缕沙土游走,升腾,蒸发出袅袅的暑气。

 

夕阳没有带走灼热逼人的气息,许博远的双脚在不断的奔跑中变得滚烫难耐。兵败如山倒,他在军营中看着侥幸撤离的兵列陆续回归,他焦急地看着每一张灰头土脸的脸庞,看着每一个或不甘或压抑的眼神。没有,没有人的双眼如那人明亮如星辰。

 

“黄少,黄少呢!”他红着双眼问到,回答他的只有一个个无言愧疚的眼神。

 

他懂,拨出一些军马掩护,才能让大部分的军马撤回,被留下的人宛若弃子,却能换来积蓄力量东山再起的希望。他懂,那个人一定会自己请缨留下。

 

 

许博远跪在乱战后的战场里,伏尸百万,哀鸿遍野,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大地,刺鼻的铁锈味窜进他的鼻腔,每走过一步都像踏破了黄沙下的白骨皑皑,折断的干戈兵戟散落了一地,曾经的温热的血热伴着大地渐渐失温,夕阳的颜色绝望地让人想要落泪。 他的眼眶灼热,嗓子却发哑地说不出一声呜咽。

 

太残酷了。在许博远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生来得更有意义,纷飞的战火只会化作千百年后书中的寥寥几笔,  在历史的洪荒前,他们的生命微小如蝼蚁,没有人记得亡灵的名字,没有人记得他们用尽了绵薄的气力去推动历史的车轮。

 

他想起参军的时候黄少天对他说,他会回来,他要让全天下记住他和他的剑。南方的青草软如绸缎,河边的杨柳依依留住了芳菲的春意。少年在三月的风里舞剑,意气风发,每一招每一式都锐不可当,剑气斩落了树梢上的花蕾,纷纷扬扬像是冬日里落下的新雪,扑簌簌往下飞。

 

许博远近身拍掉了落到黄少天头顶的花瓣,乱花迷了他的眼,他回答黄少天,好。

 

他在横尸遍野中寻找了一天一夜,时间的流走带走了他的体力,他双膝上的粗布被磨得已薄得发白,他想他的双眼一定布满血丝,却依旧不见一滴眼泪。无数尸首用来不及合上的双眼沉沉地望向天空,目光浑浊,白天与黑夜静默地流走,天地寂静,只有夜鸦的声音像是离人的声声呜咽,盘旋在头顶经久不散。许博远一一合上他们的双眼,他的双手在探寻的过程中变得伤痕累累,麻木地感受不到疼痛。

 

黄少天参军的两年后,断断续续让人给许博远捎过几封信,和他的风格一样长篇大论让人耐不住性子读到最后,每一封许博远都细细地展平收好。渐渐地许博远能在市井的贩夫走卒口中听见黄少天的名字,和他的剑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他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人的剑有多快,多锋利,有人叫他妖刀,也有人称他为剑圣。许博远笑着听别人称赞黄少天,也有人对他不屑一顾。

 

但是 ,对许博远来说,黄少天只要是黄少天就足够了。

 

他不知道这变质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黄少天仿佛一直都是上天的宠儿,在人群中都会闪闪发光,他话多,但却机敏,看似矛盾的特征在他的身上被完美表达。而许博远这是普通人中的一员,平凡得没有人会向他投去更多的目光。

 

这样的黄少天,却有次向这样的自己伸出了手。自己怯生生地想要握住对方的手,因为没有勇气又想要逃避,被对方热情地一把握住。他说:“我叫黄少天,你是许博远吧,平时看你好安静啊你不喜欢跟别人说话吗......”

 

好亮。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觉得,做不到和他并肩,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也是好的。

 

许博远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收到黄少天的信时,心里的欢喜快要把整个胸腔都装满。那封信被他在夜里反反复复地阅览,但是不够,还是不够。心里叫嚣着想要更多,想要,见到他。原来,从第一眼开始,心里的每个角落就满满都是黄少天了。

 

那时的他,带着心里秘密般的渴望与欢喜,报名参军。不再只是跟在他身后就好了,而是想和他并肩,想看他笑得恣意。

 

而现在,他花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横尸中刨到了黄少天,那一瞬间他提着的心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周围的光景都失去了色彩,天地间只剩下沙沙的风声掠过耳畔。许博远的眼里只剩下仿佛睡着了的黄少天,他和大多数人一样,身上是枪戟划出的大大小小的口子,已经结上了黑黝的痂,边缘带着脏乱的尘土。

 

许博远止不住自己的手抖,他感觉自己慢慢地都要窒息了。害怕,却又喜悦,各种各样矛盾的情愫冲击着他的大脑。他伸出颤巍巍的双手,往身下倦容安详的人弹去一探。自己的额头  出了细密的汗珠,指腹传来微热的脉搏那么清晰那些真实,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微弱地像挣扎。许博远红热了很久的眼眶,纵欲忍不住淌下泪来,他干涸的喉咙发出断断续续沙哑的呜咽。双手胡乱地在脸上抹着,明明心里是止不住的欢喜,明明已经不用流泪了,明明想张扬地笑。

 

“黄少,黄少,说好要一起回去的......你看,我来接你了。”

 

”我带你,我,我们一起回去。“

 

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古怪的好笑,可是没有人在他的眼前跳起说许博远你这是怎么了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比响午的日光还过分明亮。

 

 

 

然而像是行走在大漠中终于见到一处浅滩的旅人,彻底悬下了心。周身的疲惫却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窜了出来,大脑叫嚣着想要休息,暑气蒸得意识有些想要干脆缴械。他的双脚开始发软,无力的双手咯着沙石撑着几乎要倒下的身子。他多么想看着那收不住意气风发的少年提着剑越走越远,踏过荒莽,斩退来敌,在冗长的号角声中凯旋,封狼居胥,或者就这样告老还乡,自己就努力着追着他的脚步。

 

多好。

 

许博远心目中的黄少天,永远是骄傲但不自大,永远是闪闪发光的。他想黄少天总有一天要停下脚步,但不是现在,也不可以是现在。黄少天跟他约好会一起回去,许博远没想过食言的会是黄少天。

 

“黄少,别睡了...”许博远有些筋疲力竭伏在呼吸浅浅仿佛会随时断掉的黄少天身旁,“说好了的,我们会一起回去,我带你,我带你回去。”

 

他费力地拿起被丢在不远处的冰雨,用脏乱的袖口细细擦拭。冰雨依旧锋利,在日光下闪着削铁如泥的寒光。他小心翼翼地提起冰雨,在大腿上找准了一个地方一划,顿时拉出了一道口子,鲜艳的血花冒了出来。“啊——”尽管知道在什么地方不会伤及筋骨,但许博远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突如其来的疼痛却也让他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不少。

 

他把冰雨别好在身旁,刚把黄少天半扶起来的时候,怀里的人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呢喃。许博远有些惊喜地低头,正对上黄少天微微睁开的眼。黄少天这会儿刚从混沌无边的深夜里醒来,就感觉有什么温热咸涩的液体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博远?我......?”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到不行。

 

我还活着?

 

许博远像是听懂了黄少天想说什么,拼命地点头。黄少天只觉得周身都疼,身子像是散了架一般,喉咙哑到几乎发火。声音在喉底来来转转,许久才挤出一个“渴......”

 

许博远随身携带的水袋还留有半袋子水,没有多想,他喝了半口,堵住怀里半张的嘴巴,把水渡了过去,两唇相触。他们不是没有接过吻,许博远有时还会鼓起勇气将舌头伸到对方的嘴里沿着齿背一颗一颗数下去,但每一次都半带真心半开玩笑,没有谁给谁许下誓言。毕竟,在这样的环境里,希翼着彼此都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就是最大的心愿了。而如今,他们在茫茫的大漠里唇唇相抵,疾走的风呼啸着将沙石拍到他们脸上,单纯地,不带任何欲望,却比所有的誓言要来得动听。许博远贪心地想要呆在对方身边,看到更多明日的阳光热烈。

 

活着。活着。说好要一起回去。

 

喝了几口水,黄少天也仿佛缓过了几口气。许博远一咬牙一用力发无法站立的黄少天背到了身上。

 

“黄少,你撑着,我这就带你回去。”

 

背上的人还很虚弱,微弱的喘息仿佛随时会断掉。许博远费力地想要走稳一点,咬着牙撑着体力不支的身体慢慢踱步。灼热的大地烫的他脚底发麻,小小的石子咯得他的脚底已是一片猩红。很疼,很难受,但不能放弃。

 

“黄少,你知道吗,我没来参军前,隔壁的柳妈就一直念叨着你有出息了,她说她就是看着你长大的,每一次你寄信来都会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她一直记挂着你呢,每年的桂花糖都会留你一份,她知道你爱吃这个。”

 

“还有巷口的李叔,你刚走的时候他就一直念叨巷子里冷清了不少太不习惯,他一直记得你小时候偷喝了他一小筒酒呢,嘿嘿。”

 

“嗯....唔这他都,都给我记得啊。我还揄揶过他女儿喜欢你呢,我记得,记得李红对你最好了,每次,有吃的,都给你留着,可把我们眼馋着了。”

 

“嗯?可是我不是每次都把吃的还给她了吗?偶尔收下的一些,还不是都进了你的肚子。”想到这里,许博远忍不住笑出声来。

 

“嘿嘿。还是,还是你对我好。”

 

“黄少你知道就好,就不怕我被别人抢走了?”

 

“嗯?不会的,因为....因为....”黄少天似乎都要睡过去了。

 

“嗯,不会的。”不等黄少天说完,“因为,我喜欢你啊,黄少。”

 

“嗯?真的?”黄少天的声音提了不少神气。

 

“真的。”语气笃定。

 

背上的人笑声低低沉沉,许博远知道他是真的高兴。黄少天就在他的背上,温热的,跟以往一样喜欢耍嘴皮子的黄少天。路还很长,他很累,但不会停下。

 

 

 

许博远知道黄少天现在虚弱的很,他的眼皮一定沉得厉害,但不能让他睡过去。许博远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黄少天也努力着拉着意识断断续续的回应。只是,黄少天从回应从一些短小的句子开始慢慢变成一两个词,最后只能不断地嗯,嗯。

 

“黄少,你别睡啊,快,快到了。”

 

“你不是最爱说话的吗,再吵一次,一次就可以了。”

 

“我们回家,我帶你回家,之前都说好的。”

 

“求你了真的求你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染上了哭腔,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回应他。眼眶发热眼泪一直流,许博远腾不出双手去擦拭,远处迷迷蒙蒙的硝烟里有回归的战车。“来人啊!来人啊!救救他!救救黄少!”他扯着本就干涸的嗓子大喊着,尽管这些喊声逆着风翻滚根本抵达不到他的耳畔。没有人注意到远处的他,可他还是不死心地喊着,:“你们,你们救救他!他是黄少天!他是剑圣!”

 

“他怎么会,他怎么可以死在这里......”许博远的声音小了下来,在喉底轻轻地呜咽着,他想要奋力地往前跑,可自己的身体也要到了极限。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不甘心,他不想放弃。

 

回不去了吗?

 

不要。

 

 

 

 

 

模糊中他看见有人骑着马朝他这个方向跑来。已经到出现幻觉的地步了吗?他浑浑噩噩地想。然而,幻觉却在一直逼近,逼近,到最后,他能听到马蹄哒哒的声音。

 

是真的!马已经跑到了他的眼前,片刻马上的人已经翻身下来,是一张熟悉但却身份的脸。来人打量着自己。“你就是许博远?那小子的发小?经常听那小子提起啊。”来人的眼睛瞄到许博远的背上。

 

“叶神?”许博远也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叶修来到了这个战场,也就是说,盟军终于来了。“叶神你是黄少的朋友,救救他,快救救他!”

 

“放心吧。”叶修把黄少天架到马上,用许博远不认识的指法在黄少天身上戳了几下,黄少天微弱的气息也有些平稳了下来,“王大眼说过这小子没这么短命。”

 

“你也上来。”他朝许博远伸出了手,“啧,也亏得有你,不然我这趟可能要跑空了。”

 

太好了。许博远想。黄少天的每一次来信他都会细致地给对方回一封,然而,黄少天不知道的是,许博远在无数翻来覆去的夜里写过一封永远不会寄给他的信。素白的纸上只有寥寥的一行字。但足够了。他曾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对黄少天说出来,但是,如今他觉得,这封信,黄少天大概已经收到了。

 

我心之所恋,未知往何方,此途无穷尽,惟知逢时终。我恋将何往,前途不可知,思君终不已,定有相逢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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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之所恋,未知往何方,此途无穷尽,惟知逢时终。我恋将何往,前途不可知,思君终不已,定有相逢时。←来自《古今和歌集》中的恋歌卷。大概就是蓝河没有去找黄少天前的心情。

题目是写到结尾才定的。】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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